我足以与你相配。
----
18.
伊泽瑞尔想不到他麻木地打开家门和来客对视时对方还能装作没事儿人似的伸手帮自己理了理凌乱的刘海。
门外也是黑夜，家门口的灯光向来很暗，烬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和以往每一次来访时一样轻松平常，这样的反差和游戏里浑身浴血的恶魔实在差的有些远，伊泽瑞尔甚至鬼使神差地瞟了一眼天空，好在月亮并不是血红的。
“进去讲？”烬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伊泽瑞尔盯着眼前好看的修长手指再一次情不自禁地回想起它带着手套握枪的模样，他强迫自己回过神，久违地尴尬道：“……进来吧。”
两人一起坐在了沙发上，伊泽瑞尔的耐心向来有限，他直接忽略了对方放在桌上的方形礼盒，开门见山地向烬提问：“谢幕之时是你？”
烬神色依旧，但目光没有平时那么肆无忌惮了，他简短地和伊泽瑞尔对视了一秒后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是。”
也许是掉马掉的太干脆，伊泽瑞尔面对坦然承认罪行的他反而有些不知所措，先前想好的质问和责怪现在竟然一句都想不起来，一时间只能傻楞在那，表情微微扭曲。
烬倒是很有心理准备，他决定主动开口自首：“很抱歉，我一直瞒着你这件事，但不得不承认，我的确没有找到任何机会来说它。”
那倒是。伊泽瑞尔点点头，虽然在真相大白之前他对那位玩家的意见真的很大，可一旦知道那人是烬之后……好吧，的确无法继续仇视下去了。
“没什么。”他心里五味杂陈，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我就是有点惊讶。”
“惊讶？”烬捏了捏他僵硬的脸颊：“不生气吗？”
当然生气。伊泽瑞尔一下子就横起来了，但同时也没那么束手束脚了，他随意地抓着抱枕往沙发上一倒，咬牙切齿地盯着他，却一声不吭。
烬忍不住莞尔，笑了几声后又点到为止地停住，紧接着诚恳地重复了一次：“抱歉。”
这回轮到伊泽瑞尔不自在了，他摆摆手打断了烬，开口道：“别搞这个……到底是怎么回事？”
像是担心烬忘了他所说的事，他硬着头皮开口把两人初遇时的情况复述了一次：“两个月前我排到你的那一盘，你那时候说你——咳，你在对我示爱？”
伊泽瑞尔有点不好意思，事到如今回想起当时没头没脑的话是出自面前人之口还意外地让人有点心跳加速：“你还说那张地图是为我而做的？”
烬对他的提问没感到多少意外，他简单地嗯了一声之后从外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递给伊泽瑞尔，示意人打开。
信封里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厚厚一叠，背面火漆上的纹路是烬那花哨的签名。伊泽瑞尔带着好奇心将它拆开之后得到了厚厚的一叠照片。
风景，全部都是风景，并且全部都是他眼熟的风景。
高山、大海、庙宇、古楼、城堡、教堂……
全部都是伊泽瑞尔在文章里提到过的、自己去过的地方，几乎每一张照片都可以和他描述那一处的文字所对应，他曾站在照片内摄影者的位置上看过一模一样的景色，属实惊艳。
“这些是……”伊泽瑞尔觉得喉咙有点干，他的心脏狂跳起来，越翻越觉得浑身发热。
“我去了那些地方，找到了你说过的所有风景。”烬的语气很平静，同时伸手将他目前在看的这张夜空摄影挪开，露出了下面那张极其梦幻的极光。
“这张照片是附赠品。”他一点一点解说着：“第二天晚上有极光，但你去的时候没有遇上，所以也没有特地提到。我那时候因为行程的冲突在那多逗留了一天，现在看来那是个十分美好的意外。”
伊泽瑞尔没法对他这段话发表评价，他不知道说些什么。
“那张自制地图拼凑了许许多多的小细节，但每次你都来的太匆忙了，没有机会见到……而最中间的那座城堡其实借鉴的是这一张。”烬从他已经看过的照片中翻出一张华丽城堡的摄影：“我后来查过资料，这座城堡早年间可不是这副模样，现在放出展览的是后来翻修过的模样，而它最初的样子正是那张自制地图中的外形，可惜设计图无法打印，不介意的话我待会儿可以把我的电脑带过来。”
“等、等等……”伊泽瑞尔有点语无伦次，听烬讲了这么多之后他内心的震撼早已压过了所有不悦的情绪，他想说些什么，但是又想把照片看完，一时间五味杂陈。
烬这回没打扰他，剩下的照片不多了，让伊泽瑞尔最惊讶的是连自己早年直播时去过的荒郊野外也有照片，他甚至能他妈的看到自己以前留下的、被破坏的几乎难以辨认的标记。
“你是不是……”他翻到最后一张照片的时候实在没忍住，抬起头盯着烬问道：“很喜欢我？”
伊泽瑞尔手里最后的那张照片是他自己，他那时站在一处有名的教堂前，迎着阳光认真摄影，照片里的他没有看向镜头，应该是一张偷拍，不难猜想是出自谁之手。
“是。”烬轻声回答道：“我很喜欢你，非常、非常喜欢。”
他嗓音用来告白真的是……外挂。伊泽瑞尔觉得自己有点头晕，手一抖照片全撒在了自己盘着的双腿附近，这一撒，他又看到了每张照片背面的字，工整好看的字迹在每一张照片后面都摘抄了自己曾对此处风景的评价。
“如果我现在起身亲吻你的话，算不算睡粉啊？”伊泽瑞尔突然认真问道。
“不算。”烬想了想，在他收拾照片的空隙里找到那张偷拍，道：“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你。”
“你就在我旁边？”伊泽瑞尔有点惊讶。
“是。”偷拍者嘴角扬起一个点到为止的弧度，像是想起了当时的情景一般。
“这好像是去年？那这个时间点的话，你还真不是……”伊泽瑞尔顿了顿，紧接着不敢置信道：“你就见了我这么一次？”
“如果要排除我搬来之后的时间回答，那么是的。”烬毫不掩饰他自己的遗憾：“但我无从下手，好在后来有一位好友来我家里聊天时撞见了这张照片。”
“等等。”伊泽瑞尔打断他，确认道：“你还把这张照片放在家里？哪儿？我怎么没见过？”
“是的，先前放在书桌或餐桌上，搬来之后的话，一直在床头柜那。”
伊泽瑞尔无言：难怪他没见过，他基本没进过烬的房间。
“没关系，你以后有很多机会看到。”
一语惊醒梦中人，这句话让伊泽瑞尔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他可不至于乖巧到不知道里面的含义，但事到如今他觉得自己应该坦诚一些，这本来就是一次大摊牌不是吗？
“今晚在被你吃分之前我和一个好友在大厅闲聊来着。”他努力回忆自己和杰斯挂机吹水时说的话，当然，那也真的是他的打算：“我说，如果我今晚能晋级的话，我就去找我亲爱的邻居告白。”
烬明显愣了一下，十分失态地追问了一句：“真的吗？”
“真的。”他的心上人把照片整理好之后塞回了信封里，尽管伊泽瑞尔的表情控制的不错但是发红的耳朵还是出卖了他：“只是当时不知道你打不打游戏就对了……算了，你直接理解成我想找个轻轻松松的借口向你告白行不行？”
烬只是笑眯眯地欣赏他窘迫的表情，没点头也没摇头，这样不上不下的态度反而让伊泽瑞尔那边爆炸的更厉害了，高温逐渐烧到那张好看的脸上，让他越来越坐不住。
在坐如针毡的某人巴不得一头撞死的时候，那位仍然从容的艺术家终于主动开了口：“还记得昨天下午你问的话吗？”
昨天下午？伊泽瑞尔追溯到两人在沙发上聊天的记忆，他点了点头，语气渐渐染上不少得意：“看来我的感觉没错。”
“当时你告诉我，你可以马上给我回答。”烬在和他有关的事情上记忆力好的惊人，但套路也多的惊人：“我现在很想要你的回答，但不是关于那天对话的。”
伊泽瑞尔点点头，示意他可以说。
“我第一次排到你的时候，挂了你两次，还记得吗？”
“……当然，但是因为这个，你的百分百胜率也没了。”
烬从进来的时候就往茶几上放了一个不大的长方形深蓝礼盒，刚刚的气氛实在太过微妙导致伊泽瑞尔一直没空去注意它，现在显然是个好时机，烬也将盒子拿了过来。
“我从不觉得百分百胜率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我会玩这个游戏就是为了在无数玩家中排到你。”
盒子上面的系结很复杂，烬拆的动作也很慢，他一边拆一边道：“好在后来变得足够强，足够上到你所在的高年级段，而运气又足够好，排到了你。”
“我当时想了很多办法，希望能和你多相处一会儿，但你那几个冥顽不灵的队友总是不死心的想救你，当时我的确非常着急，也给你带来了不太愉快的体验——但同样的，你当时也拒绝了我的告白。”
那种情况下哪儿算告白啊……伊泽瑞尔刻意 无辜地眨巴眨巴眼睛，想借此蒙混过关：“当时濒死了，我就算想也没力气接那朵玫瑰。”
烬闻言也不较真，只是刮了刮他的鼻子，伸手打开了礼盒。
礼盒里安静地躺着一支白色玫瑰花，不仅花瓣上带着水珠，甚至连边刺都没去除，显然是刚摘下来不久，还散发着淡香。
“现在你还有一次机会。”烬很平静地开口道：“但现在的这朵还带着边刺。”
他话音刚落，盒子里就空了，眼疾手快的伊泽瑞尔在听到第一句话的时候就毫不犹豫地伸手拿走了它，虽然有点疼。
烬松开盒子，猛地扣住了他那只拿着花的手，不容挣扎地拽向自己。
“喂。”势在必得的家伙在极近的距离下冲他挑了挑眉：“你要亲我了？”
“嗯。”那双不再压抑的红瞳里满是炽热的爱意与冲动，烬轻吻了一下被边刺扎破的指腹后唇上也染上了微不可察的血迹，而他就顶着这样的血迹一点道理都不讲的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拉到了最近——
“你逃不掉了。”
躺在地上的蓝色礼盒旁还有着一张贺卡，是在礼盒被丢弃的同时从里面掉出来的，金色的墨水在上头留下了漂亮的一行花语。
I be enough to match with you.
我足以与你相配。
-END-
·叨叨一下。
·四月六号的坑，今天八月六号完结，我觉得完美。
·中途也思考了挺多的，BUG是有，也有一直在修修补补，杀机的话后期玩的就没那么多了，当然这篇途中比较让我苦恼的还是有时候明明标注了题材来源于杀机但是还是有人来评论D5相关吧，但已经不重要，反正顺利地写到了结束。
·这篇的话，当时也是挖坑一时爽吧，没办法，我又不太喜欢坑，只能硬着头皮一直写，写着写着节奏跟上，完结，挺好的，目标达成了一个之后接下来要编织结尾的就是那篇情蛊了。
·文评这个就随缘吧，这篇的txt大概稍晚一点会放出，懒的话就明天放，我是真的懒，不饿到头昏我都懒得去吃饭的那种人。
·番外也许是婚后甜饼或者嘉年华大型真人面积会，当然后者我得强行给这个游戏编出一个名字才行。
·感谢一直以来观看的人，谢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