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最动人的地方就是无法验证。

 

Jhin x Ezreal [烬e] - 不务正业。[完]

-2016年初的脑洞,当时整个脑洞只有一个词 ,就是【遗迹守护者】,试过几个cp发现都不适合,最后在近期突然有了感觉,就给他们用了。

-清水,万字小短篇,历时四天,结尾有说明,HE。


【不务正业】

·平行世界二设。

·万字小短篇,也许掉落小番外。



0.沙海之间。

碧海沙漠是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海洋”。

从何时起出现?无从得知,它在每一本历史书上留下了它的痕迹,但从没有源头,蓝色的沙粒造就了能轻易蛊惑人的美景,其中的危险也葬送了无数好奇心趋势的亡魂,这块几乎无人问津的禁区简直像是恶魔的杰作。

沙海边缘的交界处时常能从浅浅的沙里找到被人遗弃的装备,对无家可归的拾荒者而言这是个值得冒险的地方,对他们而言最值钱的是自己的那条命,最不值钱的,也是。

幽蓝遗迹沉睡在这片沙漠下。

这原先只是个传说,若是在早些年间,大家了解这个遗迹相关的事迹只是图个乐子:谁能证明这个遗迹的存在呢?可没人能在那片剧毒并且诡异的沙漠中安全地行走,就算是最强大的护甲也经不起它片刻的摧残,魔法师们都束手无策的禁地就更别提普通的探险者了。

但最近似乎事情有了变化,前段时间被一个团队带回来了一本尘封的蓝色古书,其中片面地提到了一个苍穹诅咒,分辨出的关键字中包含了深渊与再生,以及剧毒的大海。

一部分人的解读是寻找遗迹的方式是掉入深渊后重生,不过因为太像邪教所以流传的版本更倾向于再生是其中的宝藏,而深渊则是遗迹所在之处,至于剧毒的海洋……大家都知道。

紧接着有匿名人士证明了足够强大的魔法结界可以让自己行走于沙海之中,并且常年无起伏的沙漠底下似乎有一个庞大的、用奥术能量建造的空间用来维持和支撑这片禁地的一切。

碧海沙漠是为了保护遗迹而存在的,这个理论十分成立。

理论的结果让人兴奋,但能够造出强大结界的魔法师又有几个呢?尽管大部分冒险者因为这个证实再度燃起了贪婪的向往,但奈何这个行业中登峰造极的魔法师实在是太少,所以对一般人而言,遗迹和其中宝藏的发掘仍然只是个梦。

谁叫再生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人类对生命的追求可以夸张到什么地步?无止境地想要追求永生,无条件地想要获得再生。

谁都不例外。



1.苏醒之间。

伊泽瑞尔睁开眼的时候刻在意识里的只有两件事,就是保护这个地方,以及杀掉所有进攻此处的人。

他清楚,如果遗迹里的圣物被夺走了,那么作为守护者的自己也将落得一个灰飞烟灭的下场,不过这其实有些矛盾,毕竟要进入遗迹就要杀死他,并且得到他身上的钥匙才能进入,所以等圣物被拿走的时候他早就凉透了。

遗迹守护者的身体并不能算得上是人类,他不需要进食,也不会感觉疲倦,大部分时候就是比较无聊罢了,他孤零零地在地底也不知道呆了多久,看不到阳光,也不知道时间的概念,偶尔也会想这地方也太隐秘了,人家要怎么找进来给他打。

至于为什么会成为遗迹守护者和为什么要守护这里的念头像是被封死了一样,伊泽瑞尔毫无察觉,像是代码一般履行着他自己的职责,大部分时间他都靠在沉睡的宫殿门前陪着它一同休眠,看着尘封的大门与再多奥术微光都无法点亮的地下空间,偶尔也会觉得有些寂寞。

他遇到的第一个入侵者是一个浑身是伤的年轻人,说体无完肤都不过分,估计是在没入入口的一瞬间魔法结界的减弱被导致沙粒趁虚而入,落得这么惨的下场。

自不量力。

伊泽瑞尔站起身来挡在了古老的大门前,活动了一下手腕准备迎战,对方看上去弱不禁风,让人没有一点战意。

那人大概是没想到遗迹内还有人,足足愣了大半天才反应过来对方可能是遗迹的守护者,狼狈起身的过程中又咳出了好几口血,看来受的不只是皮外伤——超惨的。

“现在回去的话也许还不会死在这。”伊泽瑞尔开口道,算是一种警告。他的声音不大,像是从远方传来一般,在这个巨大的空间里却能清晰地穿入探险者的耳中。

“……不。”那人的声音很虚弱,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起后掌心中出现了一小团火焰,不过似乎因为他太虚弱了,所以那团火焰最大也没超过他的手掌心:“我要救她。”

还是个有故事的死人。

伊泽瑞尔耸肩,没什么好说的了,手臂上的护符爆发出耀眼的光芒,迎向来势汹汹的火球。

-

他又靠回了原先休息的地方,暂时不想去管那具尸体。简单的战斗的对于他而言还是有点可惜的:毕竟这是他看到的第一个入侵者,结果就这样死了。

伊泽瑞尔一开始的兴奋随着火光消失的一瞬间也被彻底浇熄,失望地又掏出怀中的怀表摸了摸——这是他有意识起的那一日捡到的,格式化地巡逻到后殿时他发现地上有一个碍眼的东西,顺手就捡了起来,那是块怀表。

当然,怀表早就停止了转动,上面蒙着一层灰,背面还刻着几个字母。

Ezreal.

他想了想,决定将这个东西占为己有,虽然不清楚这是什么,不过看起来挺好看的,背面的字母看上去像是一个人的名字——他甚至还想将这个名字占为己有。想了想最后还是没这么做,毕竟遗迹守护者要名字可没用,保全性命才是第一件事。

现在?先休息会儿吧。

等伊泽瑞尔休息够了之后他才慢吞吞地将那具遗体清理掉,白色的火焰吞没它的时候伊泽瑞尔看到了他口袋的一角似乎有着什么。他抽出一看,是一张相片,上面是这个才死不久的家伙和一个笑容灿烂的女孩。

他了然,随手帮他把照片也烧了。

清理完的区块看不出任何战斗过的痕迹,这片地方又恢复了安静,伊泽瑞尔拍了拍身上的斗篷,不知道第几次绕着巨大的遗迹一点一点观察了起来——实际上没什么好观察的,他无聊过头了。

不过要不是守护者自己不能进去,他倒是很想去里面看看,可惜这份莫名其妙的好奇心才刚萌生就被无情地扼杀掉:毕竟睁眼闭眼看到的都是这地方,都快看睡着了。

然后他就真找了个安稳而平坦的地方躺了下来,握着怀表继续发着呆。

这怀表手感是真的好,像是为他量身打造的一样。



2.幽暗之间

进入遗迹的要求不仅苛刻,还需要一些运气成分,任何行李对于冒险者而言都是累赘,只有勉强能果腹的食物与自身的硬实力才能够靠着那么点幸运滑入遗迹四周,而下面层层叠叠的陷阱明显不是用结界可以应付的——这是大多数魔法探险者的通病,过度依赖魔法导致失去了本身应有的危机处理意识,一不小心就有可能丧命。

这类人探险纯粹是为了名声与财宝,对于遗迹本身的价值完全不估量,在同行内被十分嫌弃。

但是完全不图名和利的人还真的不多,如果硬要说的话,那个职业群里的确有一位,只不过那一位探险家已经销声匿迹非常非常久了。

现在这两位冒险者正因为接近幽蓝遗迹而兴奋不已,虽然说身上也受了不少伤,但是当照明火焰为他们点亮了眼前昙花一现的壮景时还是忍不住狂呼出声。

太过兴奋以至于大叫的两人根本没注意到遗迹门口的石柱上还靠着个人,因为他们的欢呼皱了皱眉,不悦地睁开了眼睛。

伊泽瑞尔被吵醒了。

他发誓,就算带着起床气他也绝对提醒了他们要是想强行进入的话会后悔的。

然而那两个人还是选择动手——有什么好动手的,那些人真的不把性命当回事儿。

伊泽瑞尔站在血泊旁有些头疼,他也曾怀疑过是不是自己的话侵入者是真的听不懂,后来他确认了他们只是找死而已,没办法,强闯遗迹就是要了遗迹守护者的命,你要人家的命人家绝对不会和你讲道理的啊。

他起身走到两个人的入口处——那里现在是完全封闭的石墙,伊泽瑞尔试着伸出手去触碰那,非常意外的,石墙像是被溶解了一般打开了一个出入口,这点让他足足呆滞了有五秒钟,收回手又看着石墙关闭。

不安分的遗迹守护者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然后他就因为试图出去玩被狠狠地反弹了回去,撞在遗迹的石柱上撞的七荤八素,在地上趴着呻吟了好半天都没缓过劲来。

伊泽瑞尔再也不敢了,清理完两个可怜人后他认真履行着守护者的职责,每天绕着这大遗迹逛好几圈,手里握着那个来路不明的怀表,简直和它有了感情,没事儿就摩挲着它,看着上面的花纹和背面精细的刻字猜测主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对外界事物没什么概念,有时候也会猜猜怀表指针的用途,最后就睡着了,只有入侵的动静能让他即时清醒,其他时间他也学着消磨时间,比如拿尖锐的石头在地上漫无目的地留下些痕迹,虽然很快就会因为这里的特殊结界消失,但是苦中作乐的感觉也不算太差,他也试着去描绘这座遗迹的全部面貌,一次一些,虽然绘出的痕迹很快就会被磨掉,但是他惊人的记忆力和考察力让每天绘画的区块都在增多,不知道过了多么漫长的时间,他终于能清晰地勾勒出地宫的全貌了。

伊泽瑞尔把这归类为遗迹守护者的加成,不过对于这件事他还是很得意的,并且为此露出了他第一个笑容,只不过划痕消失这件事的确让人烦躁,伊泽瑞尔看了看指尖白色的魔法源,又看了看远处能将人吞没的黑暗,突然有了个想法。

白色的魔法源在空中留下特殊能量组成的痕迹,从一点一点被连成一条条线段——他索性把空气当成了画布,一点一点在幽暗的大门处描绘出一幕壮观的景色,立体的遗迹外观由淡金色的线段勾勒,就如同一个模型一般惊艳。

他坐那一点一点耐心地画着,等到完成的那一刹那指尖的微弱亮度终于熄灭,在空中留下一团奥术能量的波动,随时可以再一次点亮。



3.入侵之间。

距离上一次遗迹被人进入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对遗迹守护者来说,伊泽瑞尔仿佛又回到了一开始的时候,只不过现在自我娱乐的项目多了,让他对来人方面也不再期待。既然生命是和这个地方绑定在一起的,那么就这样过着也不错。

直到第四位入侵者的出现。

又来一个。

那时伊泽瑞尔刚醒没多久,他坐在遗迹大门上方的横梁那,将手肘撑在屈起的腿上托着腮,懒洋洋地看着被正确触发机关而打开的石墙,还有走进来的人。

自然下垂的腿微微摇晃着,伊泽瑞尔看上去虽然很放松,但他的护符可是一直处于待战状态的,这一位入侵者进入时闪烁了片刻的鬼火让他观察到了这人高挑的身形和从容的步伐。距离入口到大门还是有一小段完全黑暗的距离,在对方走过来的时间里伊泽瑞尔察觉到了这是位完美解决了所有陷阱的来客,棘手的很。

然后那位不速之客就走进了守护者的视野内,似乎早知道这里有守护者一般,抬头带着笑容望着他。

那个男人穿着很长的风衣,个子高挑,脸上歪歪地扣着一个奇怪的面具——那个面具像一副奇怪的人脸,永远保持着微笑,与他脸上的笑容有点神似。

“不想死在这儿的话现在回去会是个不错的选择。”伊泽瑞尔开口,打量了他几眼后和以往一样对入侵者发出警告。

“很抱歉。”不速之客的声音很好听,语气也十分地温柔得体,面对致死的威胁也没有任何一点动容:“我做不到。”

伊泽瑞尔皱了皱眉头,倒不是因为男人的这句话,而是因为他感觉到了……这位入侵者他并不是魔法师,并且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一点要动手的意思——这不仅仅观察与表面,男人浑身上下都没有任何一丝敌意,仿佛就是特地进来找遗迹守护者的一般,从进来到现在,目光就一直锁定在他身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伊泽瑞尔总感觉这个男人都快哭出来了。

找到遗迹兴奋还太早,守护者从不认为有人能过自己这一关。

两人面对面看了半响,入侵者依然没有攻击,目光从一开始的激动慢慢平复下来,仿佛彼此是许久未见的老友一般,仰头对着他笑了笑,突然开始了动作。

他从风衣的口袋里拿出一小块照明用的荧光灯块,前门附近的一小块区域都被照亮,而这个动作下意识让守护者以为他要动手,护符也同时发出了光亮。

“烬,这是我的名字。”比起横梁上全副武的人,他显得从容不迫,像是一个拥有万全准备的观光客一样向他开始了自我介绍。

“……?”守护者懵了,盯着他的笑容看了半天后发现还真的没有一点虚假成分,一时间不知道说点什么,按理来说他似乎也要报上自己的名字……但他真不知道自己还有名字这种东西。

他摸了摸手中常伴的怀表,装作不经意地低头看了一眼背面的名字,然后迅速地把它藏回怀里。

“……Ezreal.”他回应道,对于自己就这么顶替了别人的名字有些心虚,发音有些奇怪,但潜意识里他认为就是这样。

烬听到后明显楞了一下,伊泽瑞尔看的很清楚,他的表情变化地很快,看过来的眼神也更加复杂了,这让做了亏心事的他又紧张起来,但仅存的侥幸心理让他坚信着没有那么凑巧。

实际上凑巧他认识怀表的主人也不要紧,只要他对遗迹里的东西有兴趣,那么他别想活着离开。

“你很好看。”烬突然道,他的眼眶好像有些红。

“……谢谢?”伊泽瑞尔在横梁上凌乱了。他对好看没有什么具体的概念,之前的入侵者留下的小道具中似乎有一个能让自己到自己长相的东西,当时他才知道自己究竟长什么样——他本人很满意,不过没想到可以把面前这人好看哭。

“我能拥抱你吗,伊泽瑞尔?”他的情绪调整的很快,“我没有携带任何武器。”

遗迹守护者惊了。

携带武器这件事真假值得考证,守护者的规矩是对方不动手的话守护者本身是不可伤害对方的,至于拥抱……并没有不可以的规定和理由,那应该就是可以。

他从横梁上跳下来,带下了一些古老的尘埃,将陈旧的深蓝色的斗篷蹭地有些脏,刚准备拍掉它们,烬却像是完全不在意一样,向前一步紧紧地抱住了他。

看起来偏瘦的男人实际上很有力。不知道是不是伊泽瑞尔的错觉,他感觉这个入侵者似乎在发抖。

但真的没有一点敌意。于是伺机待发的护符又黯淡了下来,透过照明的光线他看到空中的灰尘,任自己呆在这个意味不明的怀抱中。

本该势不两立的入侵者和守卫者就这样,在这与世隔绝的地底深处,沉睡了数个世纪的遗迹门口静静地拥抱着,仿佛世界上只剩下他们二人。



4.距离之间

也有流言传闻遗迹在另一个世界,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这倒也是正确的。

伊泽瑞尔花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才对他放下戒心来,这段时间长到他觉得身体都快麻痹,中间由于烬的反常他甚至紧张了很多次,最后分开的时候他依然是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

烬取下面具托在掌心,他的睫毛很长,红色的瞳孔与他温和的模样有些不符合,但伊泽瑞尔就是没办法从这个人身上察觉到危险,他索性往台阶上大大咧咧的一坐,询问起烬是来干嘛的。

“你不打算动手?”守护者这么问似乎有些奇怪。

“目前没有这个打算,我的愿望是以后也不会有。”入侵者冲他笑了笑,非常自然地走到他身边坐了下来:“我是你见到的第一个人吗?”

“第四个。”

烬喜欢这个数字,伊泽瑞尔能感觉到他的喜悦,紧接着在闲聊当中他与他讲起了前两批入侵者的下场——在这之前他再三强调过了自己绝对有提醒对方不回头会葬身于此,但一个个送死的行为实在让人没法理解。

“你不看重自己的性命吗?”烬听到他这么问自己,幽暗的灯光那张脸好看的不行,他有些挪不开目光。

“很久之前,我并不看重生命。”他想了想决定实话实说,“——任何人的。”

“包括你自己?”伊泽瑞尔补充道。

“包括我自己。”他回答。

遗迹守护者颇为惊讶地挑了挑眉,那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但你说是很久以前。”伊泽瑞尔眯了眯眼睛,捕捉到了他话里的关键词。

“实际上现在也没有很在意,不然我不会出现在这儿,你是这么想的,对吗?”

被猜中心思的人脸上露出了些许尴尬的表情,烬却没有再为难他,突然讲起了关于他自己的事,伊泽瑞尔也不觉得无趣,毕竟他很好奇,是什么人能毫发无损地来到这个地方,并且一点都不害怕地和他聊天。

不久之后透露完个人信息的前·犯罪顾问被遗迹守护者投以了嫌弃的眼神。

“你特别坏。”守护者下了结论。

烬失笑:“冤枉,那都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

“那你现在是……”伊泽瑞尔看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包精致的东西,走了走神,

“如你所见,探险家啊。”烬晃了晃手里的小饼干:“我猜你不需要吃东西来维持生命。”

“的确不需要。”伊泽瑞尔的眼睛跟着小饼干移动。

“但我希望你还存有味觉,它的味道应该不差——要试试看吗?”烬咬了一口饼干,将袋子递向他。

后者对饼干的好奇心显然是有的,但他只是盯着烬,等他吞下去之后才迟疑地伸手拿了一片。

“没有毒性,真的。”烬很诚恳。

于是伊泽瑞尔被这句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话又弄地紧张了起来,送到嘴边的饼干又拉开了距离,“证明给我看 。”他道。

烬握住他的手腕,倾身向前毫不犹豫地咬掉了一小半饼干。

“……你要离开?”守护者难得想留下一个不速之客。

“再不离开可能会来不及。”烬起身拍了拍他的风衣,背对着伊泽瑞尔从怀中拿出什么看了一眼,“已经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了——当然,我想这比起你在这度过的漫长岁月根本算不了什么。”

他背对着伊泽瑞尔,不知道是什么表情。伊泽瑞尔觉得其实也没有多久,如果灵魂存在的代价就是守护这里的话,实际上永恒的时光也没有那么难熬。

“你是第一个没动手攻击我的人。”伊泽瑞尔感慨:“也很奇怪,我没想到有人会放弃就在眼前的宝藏。”

“我还没说我放弃了呢。”烬把荧光块留下了:“我还会来的。”

伊泽瑞尔显然不相信他的话,对于自己又要恢复孤独的这件事表示了无可奈何,但守护者早就习惯了这一切。

烬却很奇怪,明明见到他的时候总盯着他,但是现在要走时却完全没有回过一次头。

大概是怕一回头就舍不得宝藏了吧。他坐回了横梁之上,和一开始一样托着下巴,看着那道逐渐远去的瘦高身影提高了声音可惜道:“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你又惜命了。”

伊泽瑞尔觉得有点遗憾,他断定自己不会再见到这个入侵者了,好歹让他在往后的时光里解决一个问题啊。

他的声音轻而易举地透过这里特殊的结界传到了烬的耳朵里,朦朦胧胧间那人脚步一顿,然后在石墙关闭之前答案用同样的方式传回了守护者的耳朵里,紧接着空间关闭,遗迹处又剩下了他一个人。

比自身性命还要重要的东西?

伊泽瑞尔下意识看了一眼遗迹的大门,觉得对他而言要理解这句话的话大概只有里面的宝藏能够给出概念了,毕竟宝藏的确和性命牵连在一起,很快他就猜想到了类似的感觉。

守护者打了个哈欠,在横梁上挪了挪位置,开始了闭目养神,仿佛这一小段时间与他聊天的人只是梦中的幻影。

只有下方的荧光块和身旁那还未吃完的饼干用亮度和淡淡的奶香证明了一切而非幻影。



5.低语之间

他偶尔也会想起那一句“我会回来的”,但更多时候他只是坐在老位置上看着那个人带来的最后光源发呆。看来荧光块并不是永动光源,这一点一开始只是猜测,但时间还是贴心地证明了这一点:先前的亮度足够勾勒出周围数根柱子的范围,现在却只能照亮几道台阶。

伊泽瑞尔希望光源能多持续一阵子,他发现自己其实挺喜欢光亮的。

荧光块还是熄灭了。他醒来的时候意识到了这件事,随手操纵着奥术火焰与自己先前留下的魔法痕迹产生了共鸣,古老的遗迹门口又得到了些许微弱的照明,一切都回到了开始。

第五位入侵者很快就到来了——也许是第五位,就算对时间概念已经模糊了的伊泽瑞尔也能感觉得到这次的间隔实在是太短了,他觉得不对劲,为什么这么快又有人入侵了?

脑内出现了一个大胆的猜想,但很快又被排除。

记忆中那个瘦高的身影大步地走进入口,带来了新的一个荧光灯块。他将它拿在手上,迎着伊泽瑞尔不敢置信的惊骇目光来到他的面前。

他围着一条看上去很暖和的围巾,走到横梁下放下了灯,摘掉防侵蚀的手套仰头对仍在发愣的人笑了笑:“不下来迎接一下我吗?”

以为自己没睡醒的守护者这才愣愣地要下来,但也许是他还沉浸在那份惊讶中,所以与其说是跳下来,不如说是摔下来的。

烬连忙向前一步捞住了他,但冲击力还是让彼此都跌在了地上,伊泽瑞尔一头扑在了他身上,这下彻底醒了。

“我说了我会再回来的。”

“真的没事?”

“真的。”

伊泽瑞尔觉得很丢人,关于他身为一个实力超群的守护者却脚滑摔下来并且连累了烬的这件事。

两人和上一次一样坐在了那个门口的楼梯上,烬说这次的时机有些不凑巧,骤降的温度让进入这里变得困难了许多,中途他还用手背碰了碰伊泽瑞尔的脸颊,体温不会变化的守护者被冰凉的皮肤弄得皱了皱眉。

“你觉得很冷?”他打断烬对碧海沙漠的描述,突兀地来了这么一句——实际上他并不知道寒冷是什么概念,只觉得烬的手温奇怪,以及如果浑身都保持那个温度的话应该不会让人很愉快。

其实不冷,他的手大多数时刻摸上去都是这么冰,但烬仍然睁着眼睛说瞎话:“是,我感觉很冷。”

紧接着他的手就被伊泽瑞尔的手包住了,对方一脸严肃地向他这凑了凑,其实守护者的体温并不像常人那样温暖,但尽管如此,烬仍然感受到了那份热度,一时间忘了他要说些什么,看着对方认真的样子情绪有些波动。

“怎么?继续说啊。”伊泽瑞尔没察觉到他特殊的情绪,用自己的手覆上他的手想要传递温度:“蓝色的沙子和蝎子?还有呢?”

烬调整了情绪,继续讲起了故事。

从那之后烬每次离开时都会留下会再来的许诺,伊泽瑞尔也笑调侃过活着进进出出的人绝对不会有第二个了。

久而久之,也摸出了规律。烬总是会在每盏荧光灯块熄灭的时候出现在这,但关于对方的初衷与想要宝藏的理由,伊泽瑞尔也试图问过,但在几次巧妙的话题转移术后他也就识趣地不再提,然后在对方和他扯家常的时间里把那个念头丢到一旁。

烬每次来都会带些便于携带的零食让他尝尝,他曾告诉他,如果不是多余的东西会让人丧命旅途,自己肯定会带些更有新意的食物来。

伊泽瑞尔的回应是无所谓,他本来就不需要进食,但他也没说第一次烬留下的一小包饼干他吃了很久才吃完。

他不断给他描绘着人类的社会,那个守护者永远只能幻想的外界;不断有声有色地复述着他以前一笔笔危险的生意和借刀杀人的阴暗事迹;不断地告诉他关于他自己的生活,以及作为一个新晋探险家的感想。

烬告诉他垂涎遗迹的探险者很多很多,但听了伊泽瑞尔描述的三个倒霉蛋后,他发现目前有实力能进到这里的家伙似乎已经寥寥无几——他可以带回去这些噩耗,来保证这里在以后的数年里都不会有人再光顾。

“你们探险家都这样吗?”守护者一边啃着饼干一边笑他:“留在一个危险的地方和未知的守护者交友?”

“只有我这样。”烬想了想,的确是史无前例的。

“说真的,如果大部分人都是你所说的那么贪得无厌的话……那么探险家这个职业真是蠢透了。”伊泽瑞尔下了结论,换来烬难以抑制的笑声。

“我说错了?”他挑眉。

“没有。”烬的眼里也满是笑意:“你说得对。”



6.湛蓝之间

这是第四十三块荧光灯快。伊泽瑞尔看向微弱的光源,数完了前面的空壳。

在外界所谓的时间中,烬每四天就会来一次。

终于不再孤单的守护者好不容易又等到了入口的动静,光从细微的脚步声节奏他就知道是烬。

但很奇怪地,直到脚步声靠近,他都没有看到熟悉的光亮。

“烬?”他只好自己唤醒了奥术能量来维持视野,不出意外地,烬站在前方不远的地方,身着一身宽大的斗篷——比自己身上这件大多了。

“嗯。”对方应了他一声,光照太暗,让人看不清他的面部表情,直觉告诉伊泽瑞尔,他今天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看上去也有些疲倦。

烬很久没有这么抱过他了——上一次如此还是在他第一次进入这里的时候,被规定束缚的遗迹守护者莫名其妙地接受了这个入侵者激动的拥抱。

“你这次可没询问我。”伊泽瑞尔觉得有些突然,以及烬胸前的口袋里似乎有什么硌到了他。

“是我的不对。”烬的声音和以往一样没什么变化:“现在问还来得及吗?”

没等他回答,烬突然叫了他的名字一声,伊泽瑞尔下意识地应了,不知不觉中他早已把这个名字占为己有。

烬又叫了一声,这一次不等他出声便又重复了遍,在他的耳边不断地喃喃着他的名字,这样反常的行为伊泽瑞尔不知道如何去应对,烬的声音一声一声地小了下去,但口中的名字却一次比一次清晰。

不安的感觉让伊泽瑞尔渐渐变得有些僵硬,在松动的怀抱中挪了挪位置,不打算推开他,但他看到了烬胸前口袋处的一小截链条,里面的东西似乎是个圆的。

“我不会再来了。”抱着他的人轻声说。

四周勉强的微光突然失去了奥术能量的来源,伊泽瑞尔伸到口袋处的手停顿了好一会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沉默地发出了一声无意义的音节,告诉烬他知道了。

又这样抱了半响,伊泽瑞尔就在黑暗中摸到了口袋里的东西——拿到它的一瞬间烬能感觉到那具身体完全僵硬了,对方后知后觉地动了动,似乎在他自己的怀中寻找着什么。

“那是我的怀表。”烬的语气完全听不出情绪波动,但他能感受到对方此时此刻的不知所措,他看不到伊泽瑞尔的脸,但大概能猜到他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两块怀表表面的纹路摸上去都一模一样,不同之处在于其中一个仍然在转动,而另一个早就停下了所有的动作——还有背面的字母,伊泽瑞尔太熟悉那块表的手感了,他清晰的感受到烬的那一块字母不同,但他已经知道是什么了。

窘迫,无地自容。守护者能猜测到那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又突然认为烬这么久的相处已经是对方最大的容忍程度,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自己在说谎,他知道自己捡走了这个名字并且悠然自得地在使用。

烬从头到尾都没有阻止过他的动作,他微微后退一步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在这个时候点亮了光源。

伊泽瑞尔却在这个时候抢先一步又把他抱住了,动作快的烬都没来得及看清他的表情,前者手上拿着那辆块怀表,声音闷闷的。

“我骗了你。”他有些语无伦次,他感到抱歉。

他说守护者没有名字;他说可自己的存在就是为了守护这个遗迹;他说他对他们所在的世界充满向往;他说他很希望他可以一直在这里。

烬没有给予回答,只是反手将他抱得更紧。

过了许久,伊泽瑞尔听见了他的低语:

——你曾问过我需要宝藏的理由。

是,但你没有回答我。

——我现在可以回答你。

意识到危险的守护者突然瞪大眼睛,沉寂许久的护符完成了充能,眼看就要爆发出毁灭性的能量,但当能量蓄势待发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有什么东西抵在他背后的心脏处,抢先一步扣下了扳机。

“是为了我死去的爱人。”烬抱紧他,声音沙哑地像是快哭出来一样,将他越抱越紧,仿佛这样就能阻止他一点一点消失。

生命不息,灵魂永生;生命余烬,赠外来者。

遗迹的征服者此刻正抱着自己跪倒在地上,他的身体剧烈地发着颤,喉咙里不断发出不成声的喑哑哽咽,听上去像是难过到极致的嚎哭,给他带来心脏被凌迟般的痛苦。

这个过程不知道持续了多久,他终于冷静下来,本就为红色的眼睛仿佛随时都会滴下血来,他掌心里的那把钥匙晶莹剔透,发着足以点亮整个世界的蓝光。

湛蓝无暇的颜色像极了那人充满生气的瞳孔,带来足以撼动他生命的宝藏。



7.岁月之间

伊泽瑞尔醒来的时候第一反应是他们家里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这么大的白色实验室,第二反应是为什么自己什么都没穿?

他本以为自己坐起来会十分困难,但是很意外的,沉睡了这么久的肉体一点都没有僵硬的迹象,本以为必须的长时间复建现在似乎也不太需要了,是件好事。

接过简易的白色睡袍后他又活动了一下手腕,发现真的不太科学:哪有人死了这么久再活过来之后立刻生龙活虎的?唯一的可能性大概就是……噢,真浪费。

“我死了多久?”伊泽瑞尔套上衣服,看向烬。

“四百三十四天。”烬看着他安然无恙的模样松了一口气,眼里满是疲惫:“一年零两个月又九天,身体有哪里不对劲吗?”

伊泽瑞尔摇摇头,任烬熟练地捏过自己的手臂和大小腿,一点都没有重生的侥幸,甚至还能和他开玩笑:“你是不是天天偷亲我?”

“没有,真的没有。”烬被他弄得也笑了出来,到旁边倒了一杯水给他。

伊泽瑞尔接过水杯,挑挑眉头对这个回答表示怀疑。

烬被他看的终于破功,举手投降道:“只是亲。”

一次一次抱着他僵硬的、冰冷的尸体,亲吻着他的额头,一次一次默念着他的名字,握紧他早就无力的手。

“不意外。”听到实话的某人喝完了杯子里的水,这特质的床实在太冷太滑了,他想要从上面下来差点踉跄了一下,这一下之后烬立刻扶住了他。

他揉着他的腿,示意伊泽瑞尔先别下来,力道均匀舒适,不知道做过多少次。他坐在床沿,能看到烬的眼里满是血丝,似乎很久都没合过眼了。

“……”烬手上的动作一停。

伊泽瑞尔再一次用力抱住了他,像是效仿他找到他时的力道,狠狠怀抱着,大有再也不想松手的意思。

“想听我说谢谢吗。”

“你知道我不会要你说的。”

“可我必须要说。”

谢谢。

-

遗迹内的宝藏抵消了遗迹本身的诅咒,保留了伊泽瑞尔那段时间的所有记忆,这导致他恢复的第一件事不是和恋人来一场轰轰烈烈地不可描述,而是漫长地洗了个澡后就在工作台前描绘起了遗迹的模样。

“打算公布于世吗?”烬将热茶放在桌边,低头亲了亲他的颈侧。

“没那个兴致再去和那些蠢货争论真假了——现在我的确拿不出证据。”伊泽瑞尔转眼间将遗迹复刻在了纸上,紧接着把笔一撂,转过凳子看向烬:“而且我可不想让你再找一次我。”

他决定暂时放下探险家这行——尽管在过去他为此活着,但现在不是了。

“你最好去睡个觉。”伊泽瑞尔起身走回自己的床边——特地换好的干净寝具再一次点燃他对烬的愧疚:“就在这里,我陪着你。”

“冰箱里有食物,都是你喜欢的。”

在伊泽瑞尔以为烬已经睡着时又听到了这么一句提醒,他的声音听上去就十分疲乏,很轻很轻。

“……知道了,睡吧。”他感觉鼻尖有些泛酸。

“又被我感动了吗?”烬总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向如此,虽然听上去可恶极了,要是在以往他肯定会回一声滚,但现在他不得不承认。

“这次是真的有些。”他转过身背对着烬,方便他从身后抱着自己:“不会有下次了。”

“别感到内疚和抱歉,我觉得没什么,真的。”烬说到了重点话题,环绕在对方腰上的手又收紧了些,但声音里却突兀地出现了一丝笑意:“只要你下次别再说自己蠢就好,亲爱的。”

说完这句话他就沉沉地睡去,均匀的鼻息洒在伊泽瑞尔的后颈,看样子真的累坏了。

而等伊泽瑞尔想起他什么时候说过自己蠢这件事时,他自己都想给自己两拳,顺便再给当时应和他的人两拳,但最后他只是将手覆上了腹前微凉的手,轻轻地叹了口气,陪着他一同进入梦境。

明天该去修修怀表了。

烬睡得很沉很沉,伊泽瑞尔轻手轻脚地离开床时他依然紧闭着眼睛,窗外下着小雨,房间里除了微弱的雨声就是微弱的呼吸声。

伊泽瑞尔感觉今天有些冷,从收藏室的桌上拿走怀表后还不忘了围上围脖,撑着一把伞离开了两人的住所。顺着路线来到街口的修理巷,一路上记忆中的面孔热情地关心着人间蒸发的他,大家都没怎么变,他也一样。

将怀表递给年迈的工匠后他收起伞,坐在了一旁的小板凳上,看着那个自己无法再熟悉的怀表,期待它重新开始转动的时刻。

这块表是两人交往之后烬送给他的,伊泽瑞尔先前的表因为他的职业总是容易坏,烬就托人做了一块注入过魔法能量的怀表给他,自己也留了一块,背后分别是两人的名字。表的构造和款式与大众相比并不独特,但材质特殊,就算已经有了一定的年份,握着的时候手感依旧很好。

他看着工匠打开表壳,拿出多样的工具拆卸小巧的零件;他看着指针系件被卸下,露出了平时从来无法看到的表盘背面。

他愣了愣。

他连忙与工匠说了声抱歉,告诉他自己想要查看背面,善解人意的巧手人点了点头,将其递了过来。

不光是他,工匠也看到了,表盘背面雕着非常精细的一句话,金色的字母围绕了整个表盘外圈。

伊泽瑞尔看到那句话时,突然想到了烬第一次离开遗迹时的回答。

——“因为世界上会有比生命还要重要的东西。”

雨还在下着,棚子底下的灯光照着特质的金属表盘,照着依旧崭新的情话。

Loving you is like loving life.

爱你就像爱生命。



-End-

·曾提到过,烬向他发问是否觉得现在自己一点都不在乎生命,当时对方依然觉得他不惜命,如果说当犯罪顾问时他视生命如尘土,那么他遇到他之后大概比任何一个人都还要怕死了吧。

·一年零二个月又九天——129,采用了烬是原作第129个登场的英雄,二月用的是闰年月数,因为天数可以被4整除,某人又喜欢这个数字。

·遗迹守护者被杀后会消失,遗迹宝藏被夺走后遗迹会慢慢崩塌;诅咒只会生效一次,就是对第一个踏入遗迹的人——是谁大家知道的。

·宝物的能力的确是实现任意一个愿望,所以需要守护者和诅咒,遗迹思维是这样的:第一个进来的人肯定很牛逼,把他变成守护者,诅咒,然后拦下后面的所有垃圾,没人能够用宝藏毁灭世界,完美。

然后宝物还是被人拿走了,并且用来复活了他的爱人,也就是第一个闯入遗迹的人,遗迹哭了。

·标题也算是一个彩蛋,本职探险家的人成为了遗迹守护者,本职犯罪顾问的人成为了探险家,真的不务正业。

--------------番外--------------


【掉落的番外-结婚吧】

1.

伊泽瑞尔死去的那一天没有任何特别,烬还记得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让他回来时给他带两块蜂蜜面包。

“我认为我做的比那家店的好吃。”他在门口抗议了一下。

“可我想吃那家的,去吧,我睡个回笼觉。”屋里传来恋人懒洋洋的声音。

烬轻轻推开他的房门时就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他了不起的探险家背对着他睡在了椅子上——伊泽瑞尔这个习惯已经改掉很多年了,床就在旁边,对方不至于舍不得这两步路。

恐怖的猜想在脑内闪过,然后毫无反应的人以及已经停止许久的呼吸让这个猜想得到了完美证明。

面包袋掉在了地上,旁边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滚落下来的钢笔。

-

烬花了很长的时间检查伊泽瑞尔的身体,普通的手段没有检测出任何问题,结果不断地告诉他早晨还在相处的爱人现在已经失去了生命力,整个过程里烬都没有表情,他甚至感受不出自己的情绪波动,只有一味的疑惑和不解。

所幸上天就算憎恶他,但从来对伊泽瑞尔很好,没过几天,烬就在魔法器具的共鸣下发现了他掌心里的那诅咒之纹。

他翻遍了伊泽瑞尔所有的笔记才找到了问路对应的诅咒,那个笔记本的最后一页停留着探险家前些日子的笔迹,所有的线索指向了前阵子被他悄然入侵的那座遗迹,那座埋葬于碧海沙漠之下的、无数鲁莽之人的坟墓——前些时间,伊泽瑞尔还在准备着返回那处,他上一次回来时得意洋洋地告诉了自己这一惊世发现,只可惜到达遗迹内时他的食物用尽了,鉴于没有进入内部的方法和生命安全,他打算过一段时间再故地重游。

“我能进去一次就能进去第二次,世上不会有拦的住我的地方。”

烬还记得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势在必得的模样,他是那样的阳光,美好,充满生机。

他不知道解咒的正统方法,也许是无解,但他知道里面让伊泽瑞尔暂时无策的宝藏效果。

出发前烬建立了特质的地下室来封存对方的身体,找来卖命的魔法师用禁术保存下了最完好无损的模样。

临行前他不断地亲吻着对方的额头,一句一句地重复着等我回来,我很快就回来。

他踏上了九死一生的旅途,一次次的实验和试探着沙漠的残忍和遗迹的入口,路途遥远但他依然坚持不懈地常回家中,他怕他醒来身体不适,无数次风尘仆仆归来后的第一件就是给他按摩肌肉,这样漫长又疲倦的时光过了很久——直到他终于成功的那一天。

烬看到完全失忆的伊泽瑞尔时就知道了诅咒的效果,他有无数种猜想,但没想到会是这样的,遗体保存的期限还有一段时间,烬舍不得面前的活生生的人,但他知道他没法生存在这个地方;他无数次抱着无法给予回应的他许诺,也无数次在遗迹里看着那双蓝眼睛动摇。

最后一次前往遗迹的时候已经到了禁术保存的期限,低语很久很久没有使用过了,他经常擦拭着它,但绝对不会想到尘封已久的枪支再次绽放时会对着爱人。

他扣下扳机的那一刹那仿佛杀死的那个人是他自己,看着成为守护者的伊泽瑞尔在怀中消失,除了更用力地抱紧他之外烬真的什么都做不了。

对于这段往事的细节伊泽瑞尔不忍问他太多,他甚至无法想象烬有多么难熬,但只要他想知道的烬都会说给他听,然后过滤掉比较让人心疼的部分进一步激发他的愧疚心,他开始主动地拥抱他,主动地亲吻他,主动将以前的别扭劲全部抹掉,十分坦诚地对待两人的相处。

“我一点都不希望你退休,亲爱的。”烬在浴缸里环紧了他,不安分的手没有收到阻拦,轻而易举地滑进人臀间。

“我没说过我要退休,只是暂时休息一阵。”伊泽瑞尔含糊地转过头吻了他一下:“不过在新的目标出现之前我只想去好好地旅个游。”

“好,什么时候去?”

“结完婚吧。”

烬的动作停下了:“……什么?”

正靠在他身上正懒洋洋地享受服务的人听到诧异的问话睁开一只眼睛看着他笑了:“不愿意?”

刚说完这句话伊泽瑞尔就后悔了,浴缸里的水被接下来两人激烈的动作弄得到处都是,他有些崩溃地攀着烬的肩膀被顶地摇摇晃晃,声都收不住。

“喂……慢、慢点……你还没说你愿……”

“我愿意。”

烬吻着他的脸侧,再一次重复道:“我愿意。”

-Over-

December
05
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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