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最动人的地方就是无法验证。

 

[跨年贺?] Jhin x Ezreal - 自始自终



·跨年贺——老样子,平行世界走你。

·钟表店老板Jhin x 时空旅行者Ezreal,详细文中会提到,这个脑洞来源于阿隐@時雨不沢,画手也是她,哎,爱她!

·大概我笔下这一对所有的恋爱,都得是一见钟情吧,谁对谁的不谈,彼此都有让人一见钟情的资本,不是吗。

·照样结尾啰嗦,私心很喜欢这篇(你自己写的你TM在喜欢些什么?),希望观看愉快,新年快乐。

 

 

 

Ⅰ.

 

十二月三十一日,时空中转站。

 

时针在一天里第二次转过了12点,店内灯光随着它越线的瞬间立刻从亮白的晴天跳转成了墨蓝的夜晚,老式的收音机里也渐渐传出让人心烦意乱的杂音来庆祝午夜的光临,钟表店里的气氛随着它们的变化一下子就变得诡异起来。

钟表店老板正专心地将洗涤剂涂在陈旧的表带上构思着改造空间,他的面具平放在一旁,神情是那样的专注,仿佛恼人的杂音是令人陶醉的古典乐曲一般。

他手中那块损坏的钟表只有表盘上的银色指针仍在顽强的转动,其他地方都坑坑洼洼的不成样,仿佛遭受凌迟的囚犯,待其体无完肤后再将他的胸膛切开,你会发现那颗心脏依旧不负众望地在跳动。

烬像个拾荒者,他乐于收集时空旅行中那些遇难者的钟表,然后将其打造成自己喜欢的模样。不知不觉他收集的表越来越多,钟表店里的艺术品也越来越丰富,在混乱的时空中转站里他是唯一一个全年无休的人,仿佛他在世界上唯一拥有的东西就是这一间钟表店。

 

零点四十七分,今年最后一位客人风尘仆仆地来了。

门边的铃铛在门被推开时立刻热情地响了起来,来人的脖子上挂着碎了一边的护目镜,就连身上的外套也有好几处破损,那是最高级别旅行者的保护衣,看来拥有者又经历了一次九死一生的时空乱流——那可是每个时空旅行者的噩梦。

 

伊泽瑞尔一进门就听见了那让他头疼的杂音:说真的,每次听到这个声音时他都想把收音机彻底给砸了。

暴躁地关上收音机的同时他随手取下手中的腕表抛给了烬,后者虽然看起来专心致志地忙着手里的话,但在伊泽瑞尔将表抛来时却像是有多余的眼睛一样,抬手接住它的同时还爱不释手地摩挲了几下。

“再摸也不会是你的。”伊泽瑞尔直接坐在了柜台前的高脚凳上,一边制止烬的动作一边轻车熟路地从柜子下翻出一瓶酒来:“你可以处理手头的活,我反正不急。”

烬将先前还在改造的表随手放进了一旁的抽屉里,他换上一副白色的手套后将伊泽瑞尔的这块平放在了检查仪上,一边查看着破损一边回话:“我只是习惯性地把我最爱的东西排在了第一位罢了,今天没行动?别喝得太多。”

“今天当然有,我的休假时间可早用光了,你忘了?”伊泽瑞尔不知道又从哪儿拿出一个玻璃杯,倒了小半杯酒后又忍不住向烬要冰块。

烬一手拧动着扫描器的握把,一手从桌脚下的小冰柜里拿出一小盒冰块给他,同时还不忘嘱咐一句:“别加太多了,史上最伟大的时空旅行者,如果你因为胃病而让我得到了你的表我会愧疚一辈子的。”

“你这辈子都得不到的。”伊泽瑞尔还是倒了不少冰块,他迫不及待地抿了一口酒后露出一丝陶醉的神情,喝了小半杯后就彻底放松下来了,他托着腮观察烬的检查过程,还顺便嚼了颗冰块。

“你的表只能再用一……”

“今天是我最后一次进行时空旅行了。”

伊泽瑞尔打断了烬的话,对于自己爱表的诊断结果似乎毫无意外,烬也没有因为他的话露出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了然地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起程的时间大概是今晚,滞留的时空应该是八年后。”他回忆了一下任务卷轴里的内容,趴在那和平时一样观察着那台检测仪,声音听上去有些疲倦:“那群家伙还真爱差遣人,退休任务都给我整的那么麻烦。”

“退休后打算去哪儿?”烬拦住他又要加冰块的动作顺便将冰块盒拿了回来。

“……最后半杯。”伊泽瑞尔拽住盒子。

“不怕我在酒里加料?”烬眯起眼睛恐吓他。

“要加你早加了,真是……”伊泽瑞尔最后还是妥协,几口喝掉剩下的大半杯酒后似乎有些受不了后劲,又在柜台上趴了好久才接上烬先前的话:“退休后当然是回到旅程开始的时空,大概是四年前?一想到我让其他时空的我白白消失了好多年还有些内疚。”

烬了然地点点头,听到他后面那句话还有点想笑,他取出零件盒思考着用来填补的材料,忍不住发表了一下看法:“那你应该早些退休才是,这样我才有机会遇到这个时空的你。”

伊泽瑞尔耸肩,避开了这个话题:“我想想,四年前的你已经在这个地方了?”

“亲爱的,别忘了这里可是独立时空。”烬笑着提醒他:“四年前的我在哪里你可得自己去找。”

啊,他忘了。伊泽瑞尔拨弄着杯里剩下的冰块,有些发愁,他可不保证能在先前的时空里找到烬,世界那么大,鬼知道那个时空的他会在哪里。

他慢吞吞地摘下损坏的护目镜直起身,随手打开了柜台的挡板后绕过烬就头也不回往里面的休息处走,看样子实在累得够呛。

“什么时候能修好?”他迷迷糊糊地问。

“晚餐之前,你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烬从零件盒拿出一块湛蓝的宝石打磨,完全默许了伊泽瑞尔的行为,对方嗯了一声之后就没了下文,在烬以为他已经睡着的时候却又突兀地说了话。

“我不能再回来了。”他的声音闷闷的,应该是整个人都趴在了床上。

“嗯,我知道。”烬应了句,他的声音听上去倒是没有任何变化。

对话结束后伊泽瑞尔就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思考其他的了,困意立刻将他吞没。等后头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后烬才转过身来,在微弱的灯光下盯着床上熟睡的伊泽瑞尔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停下了维修的动作。

烬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

他回忆起了两年前的那个午后,那个人带着阳光推开了钟表店的大门,就那样走进了他的世界。

 

 

Ⅱ.

 

每个时空旅行者进行时空旅行时都会消耗他们手表里的时间和寿命,它们的主人若是在时空间消失,手表也会停止转动,但每次归来后作为传送阵的启动器,手表或多或少的都会出现一些破损,而时空中转站这个小世界里最不缺的就是钟表店,每个深藏不露的店主都有维修它们的手段。

大多数旅行者都会在手表破损到一半的时候停止维修,从此淡出旅行名单,因为这一行对身体的负荷实在太大了,每一次穿梭都需要耗费不少精神力,这个职业大多数人就业的时间都比较短,撇去精神力的损耗不谈,旅行时偶尔还会出现要命的时空乱流,许许多多旅行者都丧命在乱流当中,从此消失。

消失的旅行者不再存活于任何时空当中,唯一能够证明他们存在过的东西就是乱流过后,时间裂缝中缓缓掉出的一个个手表,中转站的大家都称之为旅行遗物。

烬喜欢这些遗物,他专门干起了收集它们的勾当,每当有新的一批遗物诞生时他都会托人运送过来,再亲自经手将这些东西改造收藏。有些表送来时候早就停止了转动,而有些表的主人似乎不甘心,他们的灵魂还在坚强的、缓缓地喘息,但最后的下场都是在冰冷的玻璃柜里成为时间的弃子,无一例外。

烬的钟表店是中转站中最少人光顾,又或者说从没人敢光顾过的一家,众人都称他的表店为死者之棺,没人知道这么多年间他收集了多少个旅行遗物,也没人敢进去找有这种癖好的家伙维修,但尽管如此,他的手艺却在传闻中被吹捧的出神入化,具体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当时邻近新年,那个午后风平浪静到阳光都调皮地挤进了门缝里。那天烬刚拿到了一批新的遗物,工作台上放着一杯正冒着热气的咖啡,对他来说这个下午将是忙碌而快乐的,不知道这一批表里会不会有让他眼前一亮的原料。

他带上手套后随手拿起了一块表准备清理其残留的精神力,还没来得及看清损坏程度呢,门竟被人推开了——这是前所未有的,一般而言就算是来送遗物的人都会把它们从门下那个大小适中的投信口(尽管它不是用来投信的)递进来,烬早就习惯了无人问津的平淡生活,也做好了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一辈子的准备,所以这他完完全全想不到会有人光顾这个外人口中的“死者之棺”。

铃铛清脆的声音响起,店门向内被推开了一半,烬随意地抬头看向入口,迅速将人打量了一遍。

来人长的非常、非常好看。他的外表有少年的阳光,也有青年的俊朗,五官毫无瑕疵,屋外的阳光随意地撒在那头耀眼金发上,就连光线带来的阴影都无法掩盖这个人身上的光芒。

很惊艳。他轻而易举地夺走了店主的目光。

那人是个时空旅行者,并且等级很高——这个讯息是他的旅行者制服透露的。

 

“正在营业吗?”伊泽瑞尔的目光囫囵吞枣地扫了一圈后店内后停留在了几米开外,那个高瘦的男人身上。

“当然。”烬回过神来。他刚说完这句话对方像是放心了一般,几部来到了他的面前,非常不见外的坐了下来。

“要喝点什么吗?”

“……不用了,谢谢。”伊泽瑞尔听到这句话后也不多废话,他从怀里掏出了自己的表看向烬:“帮忙看看?”

蓝宝石一样的瞳孔,好看极了。烬点点头,移开目光看向了对方的手表,几乎是立刻就做出了判断:“表带破损的很严重,看样子缓冲层往内的结构安然无恙,外部轮廓——尤其是表镜,几乎整个粉碎……你遇到了时空乱流吗?”他的视线突然捕捉到对方胸口处纹的名字,顺便在话尾试探性地加上了它:“Ezreal?”

“嗯,我跑遍了整条街,没人有把握把它修好。”伊泽瑞尔对于他直接叫出自己名字这点也没什么大反应,毕竟高等的旅行者制服上是会纹绣拥有者的姓名,他不在乎旁人对此地的偏见,实话实说道:“其他店的家伙说如果实在走投无路了可以来找你。”

烬太感谢那群背地里害怕他的庸人了,简直想抱住他们轮流亲吻。

“我当然可以。”烬还是倒了一杯柠檬汁给他,立刻给出了回答:“但需要时间。”

“多久?”伊泽瑞尔看到希望后终于安了心,接过了那杯柠檬水——没加冰,马马虎虎吧。

烬比了个四。

“四天?”伊泽瑞尔眉头微皱,看上去有些为难,但依旧把表递给了他。

“最快的时间了,很急吗?”烬对旅行者的事情还是有些了解的,但伊泽瑞尔的烦恼他想听他自己说,所以才选择了明知故问。

 

四天后是新年,时空中转站和每个时空的新年,时空中转站像一座小城市,什么都有——除了旅馆。

时间旅行者一般都有专门的住处,那里像个大公寓,但那个公寓在新年前两天就会停止身份认证并且禁止进出,所有回去冬眠的旅行者都会提前准备好一切,然后在公寓里安安静静地休个年假——毕竟公寓的认证要在新年后的半个月才会重新开启,这是旅行者们一年里为数不多的清闲日子。当然,外人总会疑惑每个新年都闷在住所里不无聊吗?这个问题不大,毕竟这个职业的寿命太短,一般旅行者能在这里过个一次年就不错了,还总是,想得美。

伊泽瑞尔现在最大的麻烦就是他没法赶在认证停止之前回去了,尽管知道以自己手表损坏的程度来说烬提出的时间已经是极限,可如何消磨近二十天的时光这个问题还是让他感到焦头烂额。

 

伊泽瑞尔从来不是自己烦恼的人,抱着聊天的心态简短而快速地描述了一下问题之后他非常不客气地喝掉了第二杯柠檬水,然后撑着下巴询问起了维修费。

“这样啊。”烬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维修费的问题,听完他的烦恼之后非常自然而对他提出了邀请:“不介意的话你可以住在我这里。”

伊泽瑞尔一懵,烬却没给他开口推辞的机会,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先别忙着拒绝,我是认真的,我身后就是休息空间,有一楼与二楼,我的时间和精力都很充沛,不会有任何麻烦。一直以来我都是一个人住,没有任何特殊癖好和犯罪记录不存在图谋不轨和不方便的问题,至于维修费的事情……”

他笑着摘下口罩,认真地弯腰依在工作台上看着伊泽瑞尔:“我是不打算收你维修费的,这是对于第一个顾客的奖励。”

“等等。”伊泽瑞尔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机会:“第一个顾客?”

钟表街的福利是永远给第一位顾客免单——这是刚创立街道时的福利,但现在都快被人忘光了,因为中转站的钟表店开了不少年了,每家店的第一位名额早就没有了。

“是的,第一个顾客,”烬对自己这么多年来的孤独没打算发表任何意见,反而先帮人打开了柜台的挡板,示意对方可以先去里面看看。

伊泽瑞尔却没有动作,一脸狐疑地继续发问:“我是你的第一个顾客?这么多年里?”

他知道别人管这个地方叫什么,但对他而言也只是聊天时偶然的听闻,他向来对事情的看法就与旁人不同,他也知道众人害怕、甚至是厌恶这里的原因,但恕他直言,这好像真的没什么。

“是的,你可以去询问钟表街的任何一个人,没人来过这里。”

伊泽瑞尔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情。

他站起身,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他绕着环形的柜台仔细地打量了起来:“里面都是旅行遗物?”

“是。”烬也没有要隐瞒的意思,大大方方让他欣赏:“刚刚还刚到了新的一批。”

伊泽瑞尔见过几个旅行遗物,那些破损的钟表用特别的角度向他人转述了一场场悲剧,大部分遗物看上去像极了废品和垃圾,但他现在所看到的,简直是一件件艺术品。

它们被整齐地摆放在玻璃制的展示柜里,宛如新生。

“你也感觉到不舒服吗?”烬对他惊讶的反应仿佛习以为常,同时也感到失落:看来想让这位时空旅行者留下是不太可能了。

“并没有,我觉得挺棒的。”伊泽瑞尔只是震惊于它们重生后的模样罢了,他不由得对这个家伙刮目相看:“我是说,如果我是个平庸而冒失的时空旅行者的话,那么我肯定不会介意在我死后让你接管我的表。”

烬微愣,停下了比对材料的动作:“真的吗?”

“当然。”伊泽瑞尔没有犹豫地答道:“比起让它们烂在裂缝里,我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归宿——撇开这个不谈,我想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要给你添麻烦了。”

“求之不得。”烬做了个欢迎的手势,语气诚恳:“我想今年的新年我们可以一起度过……甚至是以后的每一年。”

“你当我是神吗?”伊泽瑞尔失笑:“再过几年我可要不干了。”

“那么到时候记得和我商量一下它。”烬晃了晃手里的东西。

贪心的家伙。伊泽瑞尔给出评价。

“……想都别想。”他果断地一口拒绝,进入了柜台内圈,向烬所说的休息空间缓缓走去,路上还不忘告诉他自己的打算:“虽然第一位顾客免单,但是我会付住宿费的,维修费本来就是个天大的便宜了,我的报酬可不至于寒酸到需要一直占你的便宜。”

“好。”烬笑道,没有打算拒绝。

他又扣上了口罩,顺手挂在胸前的单片眼镜戴回了鼻梁之上,立即进入了工作状态,全然忘记了被他冷落的新一批遗物,满心都是面前的表和身后的人。

他大概没想过一见钟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Ⅲ.

 

伊泽瑞尔记得自己是趴在被子上睡的,可他醒来的时候却老老实实地盖好了它,上面甚至还加了一条毛毯,暖烘烘的。

“几点了?”他懒洋洋地翻了个身,保守估计现在是下午或中午,看店里的灯光就知道。

“下午三点半,很可惜,亲爱的,你错过了下午茶。”烬正背对他坐着,看样子正在忙。

比想象中还晚点。伊泽瑞尔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又翻了个身,有些舍不得离开被窝。

“开玩笑的,东西在桌子上,等等还要吃晚餐呢,记得别吃太多。”烬又补充了一句,专心地做着最后的填充工作。

伊泽瑞尔一直在床上磨蹭到四点才下床走进了厕所,他猜烬又没睡,但也懒得问,对方肯定会用一些肉麻的理由来搪塞他,干脆闭上嘴,好好享受两人最后半天的相处时光。

洗漱完之后他叼着一块饼干就走出了柜台,打算出门绕个一小圈:按烬给出的时间来看,对方今晚应该是没有空做晚饭了,两人得在外面吃,干脆自己先出去找好晚餐的目的地,省时间。

伊泽瑞尔出门前不忘敲了两下窗沿给予提醒,烬像是回答似的嗯了一声,手头的动作没停,他是个很守时的商人,给出的时间基本不会有偏差,但今天,他希望自己能修理地快一些、再快一些,越快越好,和伊泽瑞尔相处的时间就算是一秒他都不想浪费。

 

今天下午的天气也十分友好,伊泽瑞尔晒着太阳又忍不住回忆起第一次和烬出来的那天:那时钟表街的人像看怪物一样打量着他们俩,但烬似乎完全不在意他们的眼光,他带着面具与自己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说他来这里这么久,出门的次数一只手就可以数得过来,真感谢伊泽瑞尔打开了店门,将他带出了自己的世界。

当时两人的关系就很微妙,起码比现在微妙。两年时光白驹过隙,伊泽瑞尔恍惚之间总觉得鼻头发酸,完全没把最后一次时空旅行放在心上,反而纠结起了退休之后的事。

他已经调查过烬在自己时空的所在地,虽然得到的答案不那么精确,但是邻城这个结果是可以接受的,他对与不同时空中的同一个人没有什么特别的关注点,也不会因此惆怅纠结:只最后要是他就好。

虽然这句话听起来很肉麻,但他们两个并不是情侣关系。伊泽瑞尔在餐厅里定好位后又想到了这个问题,这个问题在这两年里他纠结过无数次,可烬始终没有提出任何告白或更进一步的要求,两个人的关系绝对不是普通的顾客老板或好朋友那么简略,可却又没有任何上升到恋人层面的契机——虽然他也不希望烬说出那句话就是了。毕竟脱离了时空旅行者这个身份后他永远都不能再进入中转站,而烬作为中转站的人也无法离开这里,所以正式交往也不过是徒增伤感罢了。

 

五点多时伊泽瑞尔打算回去看看烬,但巧的是他的手刚摸上门把,店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烬看到他也没有多意外,而是将手中的绒袋递给了他,等他接过后两人便一同走向了目的地。

“还是你喜欢去的那一家吗?”烬帮他理了理围脖,边走边问。

“那家隔壁,总吃一家会腻的。这次修成什么样了?”伊泽瑞尔默许了他的动作。

“到店里自己看看?和上一次的差不了太多……真的不打算把它留给我?”

“不打算,你干脆说我留下来别走得了。”

“你愿意吗?”

伊泽瑞尔愣了愣,不自在地将围脖往脸上拉了拉,没给予回答。

他当然不愿意。

 

-

 

这顿晚餐吃的不太愉快,因为烬拦住了他要冰块的动作,这对伊泽瑞尔而言实在太难受了,他闷闷不乐地喝了几口没有冰块的酒,感觉很不好。

“希望那个时空的你没有拦这拦那的坏习惯。”

“没有的话一定是冒牌货。”

伊泽瑞尔抽了抽嘴角,在桌下踢了他一脚,这个幼稚的动作逗笑了烬,装模作样地嘶了几声后像变魔术一样,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六边形的小木盒。

“你不硌吗?”伊泽瑞尔目瞪口呆。

“还好。”烬对他眨眨眼,没等人发问,就非常贴心地主动开始了说明。

“等你见到那个时空的我时可以拿给他——如果你们的见面不那么愉快的话。”烬递给他。手工制的小木盒表面雕刻着一朵玫瑰花,十分精致。伊泽瑞尔本来习惯性地想打开,可听到这句话后又不得不带着好奇心收回了手:“带给他?你确定你会相信一个陌生人的鬼话?”

烬对于这个问题似乎十分自信,他简单地点了点头,对伊泽瑞尔的追问不作表述,只是笑着看他。

他相信自己,无论在什么情况下。

“对了,有件事儿我觉得需要告诉你。”伊泽瑞尔和他扯了会儿家常后突然进入正题:“有人愿意接下递送遗物这份工作了。”

烬露出了些许意外的神情:“除了你以外还有人支持它们落入我手中吗?”

“谁知道呢,不过大概要过半个月才能来。”伊泽瑞尔耸肩,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也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家伙会接下这份工作,可惜他没机会见到了,最多再过两个小时,他就得开始任务,离开这个地方。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还算不上永别,毕竟他们还会在另一个时空相见。

话虽然这么说,可他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尤其是……

伊泽瑞尔咬了一口餐包,看了对面的家伙一眼。

烬像是完全察觉不到一般,直到晚餐结束、两人出发去分针广场时都没有什么表示,让人着急。

分针广场是时空中转站里最适合告别的地方,广场上立着一座巨大的怀表雕像,但上面没有时针与秒针,只有一柄分针孤零零地住在表盘上,据说是设计这个广场的人认为小时太漫长,秒钟太短暂,最后残忍地采用了若即若离的分针,说是这样的离别才容易割舍——就算在此处离别的人大多数不会再相见。

他们两人到达广场时已临近任务执行的时间,今日是跨年夜,广场上的人一点都不少,走到大雕像底下的途中伊泽瑞尔还不死心地向烬套了几次话,却都被对方的花言巧语绕过,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让伊泽瑞尔不由得怀疑起对方是不是满肚子坏水,自己想听什么他偏不说什么,要是真是这样的话,回去以后就当作这家伙不存在好了,鬼会找他。

“那个盒子,我真的不能打开?”他叹了口气,站定在广场上看了一眼自己的表,神情有些不悦。

“如果你很想打开的话我当然拦不住你,不过那样的话,那个时空的我肯定会很棘手。”烬站在他身边,观察着周边的人群:那些人中也有寥寥无几的时空旅行者,在短暂的告别后就陆陆续续启动了传送阵,腕表和怀表引导的光芒不断闪烁,十分显眼——他见过伊泽瑞尔传送时的模样,绝对比这里的任何一个旅行者都还要强大夺目。

“那个护目镜就留给你了——还有半边镜片可以用,你甚至可以挂上我的名号卖个好价钱。”伊泽瑞尔突然又想到了今天自己抛给他的那个护目镜,随口就给它安排了下家,“还有,这一次的维修费我放在你枕头底下了,连同第一次的也一起放了。”

“一定要和我算的这么清楚吗?”烬的语气听上去无奈极了。

“只是怕你被我白吃白喝这么久破产而已。”伊泽瑞尔耸肩解释道:“还有一句谢谢要和你说呢。”

“你知道我不需要你和我道谢。”

“但我一定会说。”

“那你说。”烬对他似乎一点办法都没有。

“已经说完了。”他笑道。

烬也忍不住笑了,伸手揉了揉伊泽瑞尔的脸:“你真是……”

伊泽瑞尔没阻止他的动作,只是收敛笑容叹了声气:时间到了。

“我该走了。”他握住烬的手,低声说。

话音刚落,他的表镜就开始了转动,它沿着顺时针一下一下地旋转着,每转过五分钟的距离,表就会发出咔哒的一声声响——两个人都很清楚,这是传送阵开启的前奏。

“你真没什么要说的吗。”伊泽瑞尔听到这个声响后皱了皱眉,最后一次问他。

“有。”

“那你……“

“你知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在想什么吗?”烬打断了他的话,轻轻地将掩人耳目的面具摘下一半,如他所愿地打开了话匣:“当时我就觉得,这个人很好看。”

他的拇指轻轻地蹭过伊泽瑞尔的嘴唇,轻声冲他道:“非常、非常的好看,从我见到他的第一眼起,我就很喜欢他。”

伊泽瑞尔咬牙,他等到了想要的告白,但此刻他又后悔了,烬的语速不算缓慢,语调却平静地让他有些害怕。

 “他推开那扇孤独的大门,他踏进了这个无人问津的地方,他带来了午后的阳光,他是第一个主动站在我面前的人。”烬的神情渐渐陶醉,他回忆起了那天的场景:“他坐在那张高脚凳上,拿出了他伤痕累累的腕表,我不知道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才让自己看向了那块表,而不是他。”

 “那块表告诉我,它的主人是个了不起的时空旅行者,他是为数不多能从时空乱流中走出的人,更是一个非常有魅力的人。我透过玻璃柜的反光偷偷看着他,我喜欢他那头耀眼的金发,我喜欢他那双湛蓝的瞳孔,更喜欢他肆意打量我的目光。”

表镜转了一圈又一圈,机械卡带的声音也越来越大,烬的指尖下滑,停留在了伊泽瑞尔胸口前,制服上的名字就纹绣在这里,尽管现在被磨损地有些糊,他也能记住第一次看到它的崭新模样:“他的名字被纹绣在衣服上,这个名字很好听,我总在一个人的时候低语着它,想念着他。”

烬接了一声他的名字,伊泽瑞尔正等待着他的后文,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对方这声是在复述,还是在叫自己。

烬又重复了一声。

“我在。”伊泽瑞尔立刻回应道,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喑哑地不成样,他觉得自己的情绪有些失控,握拳的手臂都在微微颤抖。

在他回应烬的同时,表镜不近人情地转动完毕,时空同步进入了倒计时。伊泽瑞尔的身周泛起耀眼而强烈的蓝光,他的传送阵比任何一个时空旅行者的能量都还要充沛强大,在光线中甚至能看见一些不属于此地的虚幻身影,前所未有的高级传送阵很快引来一些人不可思议的惊呼。

烬在这时突然靠近他,他用自己的额头轻轻抵着伊泽瑞尔的额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闭眼轻声说道:“我爱你。”

下一秒掌心与额前的触感毫无征兆地消失,烬却依然维持着这个动作,他不断回忆着伊泽瑞尔抓着他手时的力道和温度,许久未动。

 


Ⅳ.

 

距离最后一次任务结束已经过去了一月有余,伊泽瑞尔处理完一切、回到原本的时空后属于他的那份精神力和时间旅行者的特权也被如数封闭,现在的他可以安安心心地在这个时空里过完属于他的一生了,而其他时空的他也会回到正轨上,不再会因为时空旅行者的出现而迷失徘徊。

他没有第一时间去找烬——手头有太多太多麻烦的公务要处理,时间旅行带来的影响是无法避免的。

待他终于整理完那一切之后都快过年了,习惯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他习惯了与烬一同过年,今年也不打算例外。游手好闲的时光随着过往的落幕即刻开启,他带上行李和衣物就来到了邻城,试图在过年前找到烬,然而他的好运似乎都用在了奇怪的地方,这天中午,伊泽瑞尔刚到达隔壁城市不久,他就发现他的表坏了。

失去时空光环保护的表比平时还要脆弱,不过它的主人显然忘记了这件事。

发现它停止转动的时候伊泽瑞尔还条件反射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当时空旅行者这几年来的职业病让他对表的完好过度敏感,心惊胆战了大半天之后才想起来它已经不是自己的命了,它现在只是块普普通通的表罢了。

但尽管它现在不再是启动时空旅行的钥匙,伊泽瑞尔仍然很看重它,这也是他执意要将其带走的原因,他决定暂时将找烬的这件事放在一旁,先去维修这块手表。

毕竟维修一件物品是何其容易,而在人山人海的世界中打听一个人显然不是一时半会能做到的事儿。

如果烬听到这句心里话一定会装模作样地对他抱怨的。伊泽瑞尔走出旅馆时想了想那个画面,忍不住想笑。

他根据地图轻车熟路地来到了最近的商业街道,繁华的都市又让他想起时空中转站的一切——尽管它们多年以来千篇一律,但伊泽瑞尔很怀念它们,当然,怀念归怀念,人不能活在过去,不是吗?

他不太好确定钟表店的位置,只好找个正在卖饰品的商人询问,对方热情地为他指起了路:“这块区域有那么几家钟表店,但有些是不提供维修的,如果是老式钟表或者比较少见的款式的话估计得去古街。”

古街距离这里有一小段距离,伊泽瑞尔在地图上有看到过它,里面暗藏着交错复杂的小巷,印象较深。向好心的商人道了谢之后他有些担忧地看了看自己这块手表,打算先去最近的几家钟表店碰碰运气,实在不行再绕到那边去。

想象中最糟糕的情况还是发生了,伊泽瑞尔一直没觉得自己的腕表有什么特别,但每家钟表店给出的答案却惊人的相似,他在途中有偷偷打量过这些钟表店出售的手表,简直是复制粘贴的作品,他看了大半天后不得不承认,比起那些平庸的表,自己带来的这块的确很不同——无论是从款式还是外形上,毕竟已经被烬修改过太多次了,伊泽瑞尔早就不记得自己拿到它的第一天它是什么模样了。

当最后一家钟表店也没法给予肯定的回答后伊泽瑞尔不得不准备前往古街,巧的是在这之前,最后一家钟表店的店主也向他推荐了古街——

“很抱歉,先生,我们不会在没有十成把握的情况下拆开这款贵重的手表,我推荐您去古街里的那家店,大概只有那边的人有办法修好它。”

“没关系。”伊泽瑞尔心道其实并没有多贵重,他接过他递还来的表礼貌地询问道:“我也打算去那个地方,不过你知道是哪家钟表店吗,我可不想在那个地方浪费掉一个下午。”

“这个放心吧,到了那个地方直接找一家店铺问就行了。”

“那家店这么有名的吗?”

“是的,因为整条古街就只有那一家钟表店。”

 

伊泽瑞尔到达古街时感觉自己能猜出为什么这个地方这么取名了:每一家店的装修风格都是那么的古色古香,与外头的城市街道截然不同,步行在这里总让人感觉脚下的一砖一瓦都遗留着历史的痕迹,这种惬意的感觉让他有些羡慕住在这儿的家伙们了。

他抱着将信将疑的念头走进了最近的一家风铃店询问,推门时清脆的风铃声不经意勾起了他的回忆,动作顿了顿。

让人意外的是,真如那个年轻的老板所说,他刚询问起钟表店的所在,对方就给出了位置:在古街中最偏僻的巷道里。

感谢之余伊泽瑞尔试着与人闲扯了几句,风铃店的小姑娘似乎很乐于与他交流,他得知那家钟表店的店主似乎是个设计师,据说送进他店里维修的钟表器具都能以最光彩的姿态重生——也就是说店主会在维修的基础上做一点点改编,有些人喜欢这种独特的创意,而有些人则讨厌这种添油加醋。

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啊……

“店主是个怎样的家伙?”他道完谢离开前好奇地追问了一句。

对方思考了片刻,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案:“怪人。”

 

兜兜转转几圈后他站在了那家偏僻的钟表店门口,伊泽瑞尔的方向感还是值得夸赞的,几乎从小到大就没有迷过路,这一次也不例外,他轻而易举地就找到了它。

唯一让他感到奇怪的是这条巷子像是专属于这里一般,人迹罕至,没有其他多余的店铺,如果不走到底根本不会发现这里还有一家钟表店。伊泽瑞尔没有立刻进去,而是细细地打量起了这家钟表店。

这家店面的装修并没有刻意做旧,似乎不愿融入古色古香的气氛一般,看起来非常地新,像极了贵族的奢侈风格——门框上的精细图案,玻璃窗上花里胡哨的吊坠与钟表,伊泽瑞尔越是没法窥视到里面,就对里面更加好奇。

他想店主一定是个很骄傲的人……和烬一样,巴不得将自己的所有杰作都挂在门口。

……和烬一样。伊泽瑞尔握住门把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些紧张,一个大胆而荒谬的想法在脑海内一闪而过,尽管他下一秒就冷静地告诉自己不可能,但从没有一件事让他如此祈祷自己的妄想能成为现实,哪怕一次都行。

反复确认了好几次门口的牌子标识着营业之后他推开了店门,伴随着一声下午好同时出现的还有那清脆的铃铛声。

 

烬听到铃铛响起来的时候下意识地开口迎接了下午的第一位客人,他放下手头的铅笔和图纸,起身对上了来人的视线。

真的是他。

伊泽瑞尔依旧维持着推开门的姿势,他愣在原地有些不敢相信地和烬对视着,握着门把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像是激动,又像是无措,总之表情十分精彩。

“先生?”烬大大方方地与他目光交流了半天后摘下口罩露出了一个好奇的笑容:“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再看下去我真的要冲过去亲你了。他心想,尽管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也一样。

伊泽瑞尔回过神来,不知道应该先处理自己的表还是处理烬的事,虽然说修表和找人前者比较简单,但是当两件事同时都能解决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还是偏心地想念面前这个人。

他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后习惯性地咳嗽了两声,快步走到对方柜台前,拿出了自己的表递给他,眼神不自在地盯着自己的手看。

该死,我要怎么说?请他修表?还是直入正题?伊泽瑞尔浑身都有些僵硬。

烬看到手表的一瞬间皱了皱眉头,眼底满是惊讶。

“这是你的手表吗?”他问。

“是,其他店的家伙对它毫无办法。”伊泽瑞尔趁机道,他找到话匣子了:“但我想是你的话,也许可以把它修好。”

“我们先前在哪里见过吗?”烬却非常不给面子的没接过他的话,问了这个问题。

“如果你说是这个时空的话……不,没有,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怎么了?”

烬不答,他抽出了铅笔下的图纸,缓缓展示给了伊泽瑞尔——那上面是他的设计样稿,最终的模样和伊泽瑞尔带来的这块表几乎一模一样,难怪他会惊讶。不止他惊讶,伊泽瑞尔也被这阴差阳错的巧合震惊了。

“我可不认为你来到这里全是巧合,介意说说是怎么回事吗?”烬给他倒了杯热茶,他显然捕捉到了上一句话中的关键词:“关于其他时空的我?”

伊泽瑞尔又不知道从哪里讲起了,他来到这里还是巧合,但现在说这个似乎不太好,烬尽管在这个时空是第一次与他见面,可是那种亲切感真的让人无法警戒,他只好先自我介绍了一番,在简单地概括完自己的职业之后伊泽瑞尔感觉烬的看他的目光里充满了兴趣和……温柔。

他就在这样难以描述的温柔目光中讲起了自己还是时空旅行者时的种种,简单地向他描绘了那个职业的特别之处和几件小事之后,他将话题渐渐引向了两年前的那个午后。

那是他们两个第一次见面,关于那个不平凡的下午,关于那一起度过的小半个月。当他描述到那个小空间里的格局分布时,烬的神情明显很满意:他在这里的住所的确与伊泽瑞尔所描述的大同小异,因为强迫症的缘故,所有东西都摆放地整整齐齐。

不过如果是面前这个人弄乱的话……烬听着他的描述却忍不住分心:他大概会纵容他吧,天知道为什么。

伊泽瑞尔的故事很长,目的也很明显,他尽可能的讲两年时光里的相处描述的更多,与此同时也惊讶的发现,生活中点点滴滴的,关于烬的一些小细节,自己都记得很清楚。烬就在他面前安静地听他讲故事,伊泽瑞尔发现他喜欢看着自己的毛病这个时空竟然也有,而且更加地明目张胆、变本加厉。

聊到最后他已经完全放松了下来,烬的反应和眼神都让他安心,他甚至中途还停下来向烬要冰水。

“冰的没有。”烬撒了个谎,又主动地将它戳破:“这个温度我不希望你因此生病。”

伊泽瑞尔突然笑了,他就趴在桌上,笑的不断抖动,好半天后才抬眼看向烬:“你果然不是个冒牌货。”

烬隐隐约约能猜到他的意思,又忍不住伸手想揉揉他的脑袋,于是心动不如行动,他摘下手套,将其整齐地放在了一旁后小心翼翼地伸手揉了揉那头从进门起就十分吸引他注意力的金发。

果然很软。

“所以……我们的关系是?”他发问,尾音听起来有些得意洋洋。

伊泽瑞尔有些心虚地任他玩着自己的头发:他没把在分针广场上告别的话语复述出来,那算什么?告白?可就算是告白自己也没来得及接受就走了,甚至连句再见都没来得及说。

“你没提出交往的建议。”

“我没和你告白吗?”烬皱了皱眉头,似乎对自己漏掉这一点的行为很不满意。

“……有。”伊泽瑞尔僵硬地点点头。

“什么时候?”

“我回来之前。”

“但没提出交往的请求,对吗?”

“……是。”

烬听到这句话之后笑容突兀地消失了,看上去很不高兴。伊泽瑞尔不知道他又想到了什么,虽然他也对两人没在一起这件事感到遗憾,但是就那时候的情况而言,如果在一起了并不见得会有多好。

“对了。”伊泽瑞尔突然想到了一个东西,他从外套内层的口袋中翻出了一个六边形的小木盒,递给了烬:“说来有点奇幻,这是你要求我带给你的。”

烬接过了精致的小木盒,上面的玫瑰纹路早已抢先一步将他说服这是出自自己之手,但比起这个,他更关心另一件事。

“不会硌到?”他问。

“还好。”伊泽瑞尔的笑容看上去有点狡猾,轻轻地挠着人的心尖,“虽然你说我最好不要开,但是我还是尝试着打开过,不过显然失败了,所以我到现在都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烬取出工具箱寻找着最薄的刀片,对他来说要怎么打开这个盒子只需要想象一下自己在设计它时会怎么做就够了,再加上盒子的外形已经给了他足够的提示,只可能有那么几种结构,仔细地将缝隙中顶住的伸缩夹层推进去就行了。

探索之余他也不忘接伊泽瑞尔的话,又顺手吊了吊他的好奇心后对方最终给出了一个恶劣的评价,但又对他无可奈何,烬一边和他闲聊一边折腾着盒子,话题十分地……嗯。

“我亲过你吗?”他认真地盯着盒子。

“……没有。”

“抱过你吗?”

“也没有。”

“那我们难道直接……”他的尾音突然上扬,带着一丝暧昧的语调,这种语气让伊泽瑞尔立刻窘迫起来,没等他说完就抢先一步反驳:“没有,想都别想。”

“我开始有那么点怀疑你说的过往了。”烬故意道:“我不认为我会错过那么多机会——在我爱的人面前。”

“现在也是?”

“猜猜看?”

“不猜。“伊泽瑞尔懒得理他。他有点期待地盯着那个小盒子,烬的速度很快,谈笑风生间紧锁的边角就只剩下了两块,反观他,倒是被那句我爱的人弄得有些心烦意乱,他托着腮心不在焉地抱怨了一句:“我第一次见到只表白不交往的人。”

烬非常平淡地又解开一块阻碍,抬头望了他一眼:“那现在要和我交往吗?”

伊泽瑞尔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回答了:“要——但你一定得在这种随随便便的气氛里说吗?!”

烬大笑起来。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相信我说的话的?”伊泽瑞尔瞥他。

“你还没说之前。”烬将刀片推进最后一道妨碍的缝隙里,实话实说,不过对方显然不信,他用余光都能看到自己刚交往的男友一脸受不了地翻了个白眼,只好又补充道:“真的,从看到你的第一眼开始。”

“你是不是特别容易一见钟情?”伊泽瑞尔看上去不像是相信,但也没有不信,只是给了他这么一句话。

“在你走进来之前还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烬将特殊刀片抽出,放回了工具箱里,看样子已经大功告成,他一边摘除手套一边反问伊泽瑞尔:“你怎么不问问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你的?”

少来这套。伊泽瑞尔看他的眼神里明显地表露了这两个字。虽然烬无时无刻不透露着他一开始就信的了信息,但他还是配合着跟了一句:“哦?什么时候?”

“你说我们之前竟然没有交往的时候——这可太愚蠢了,我认为我在看到你的第一眼就会向你求婚。”

伊泽瑞尔感觉面部有点升温,虽然烬说情话的本事他之前都在各种情况下体验过,但是这样直白的语句还是让他无所适从。尽管他的眼神又不太好意思地飘向了旁边,但为了不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刚谈恋爱的小屁孩,我们的前•时空旅行者还是选择呛了他一句:“是吗?可你两次见到我的时候都没这么做,别说我没提醒你,不可能有第三次机会了。”

“是。”烬将六边形的盒盖缓缓翻开,将里面的东西往伊泽瑞尔那推了推:“那现在,你会答应吗?”

伊泽瑞尔只看了那东西一眼就抿着唇别过了头,他用手将自己的脸遮挡地严严实实,可惜他忘了他依旧裸露在外的、通红的耳朵。

该死,自己早该想到的。

里面是一枚戒指。

 

“亲爱的?你还没答……”

“我不介意以后的每一年都和你一起过。”


-End-

 


★关于一些彩蛋or说明?

·00:47嘛,探险家是联盟第四十七个英雄,原谅我喜欢在奇奇怪怪的地方加东西。

·那个小盒子藏在怀里是真的很硌。

·只有特别特别强大的时空旅行者有资格在制服上纹绣名字,可厉害也可羞耻了。

 

○关于中转站的事情和曾经。

·中转站是独立时空,但一样,当所有时空里有一个人选择成为时间旅行者时,在他退休/死亡之前,其他时空的他都将不复存在,而当他们回归原本的时空后,一切会回到正轨。

·烬很久,很久之前就来到中转站了,比伊泽瑞尔还要久,但他在世界上拥有的东西,的确只有那一家钟表店,而他在这方面的确是个天才,没有他修不好的表,除非那是一摊粉末。

·他第一次和伊泽瑞尔说他在酒里下药的时候伊泽瑞尔信了,差点因此和他打了一架。

·中转站里的烬其实平日里不带面具,因为不会有人来,他也不会出去,面具一直都只是放在手边当摆设。

·烬是偷亲过伊泽瑞尔的,在他睡死的时候,非常迅速并且轻柔地亲过额头。

·伊泽瑞尔两年前会走到他的店里是因为其他店的人真的修不好被时空乱流损坏成那样的表——那也是他第一次遇到那么糟糕的时空乱流。

·是不是以为这个时空里烬BE了?最后的晚餐时伊泽瑞尔曾告诉他有个人会帮他专门递送旅行遗物,可是半个月后才能来,而他执行完最后一个任务,回到原本的时空时,时间刚好半个月——这方面交给大家自行想象?什么都番外写出来就没意思啦。

 

●关于古街的店和以后。

·烬的改造技术和设计天赋非常地有名,崇拜者是有的,他偶尔会离开自己的店,但因为不想以真面目示人所以外出时间常年扣着面具——伊泽瑞尔去的那天他刚好吃完午饭,在店里没来得及戴。

·是的,烬的确买下了那条小巷子,清净的要死,别人找他维修就得踏入那处,而那处是收费的个人领地,所以基本没人去。就算没有他修不好的钟表,但是维修价格也不是常人可以承受得了的——这件事他后来没告诉伊泽瑞尔,是别人说的,伊泽瑞尔知道的时候还问自己应该付多少钱,然后被带进了里间。

·伊泽瑞尔发现他展示柜里的表和自己还是时空旅行者时他修的一模一样,提起这件事时对方还挺得意的。

·伊泽瑞尔不是没猜过盒子里面是戒指,但是亲眼看到的时候还是有些……感动。

·他最后如愿以偿地成了自己羡慕的、住在古街的人

 

———————————————————— ————————————————————

最后是我的碎碎念,可以跳过,跨年我大概在吃火锅(…

首先谢谢阿隐这个脑洞和她出神入化的配图(♥),我词穷不会夸人但是你们懂的!

目前这一年几乎都在lol的同人坑就谈谈这坑吧.

情蛊更新频率差不多就不提了,然后一月初会有一篇烬e的生贺,师生吧,寿星点的;过年如果懒得写了就掏出前阵子给自家宝贝的生贺来混更,不过是篇刀e的ABO-AO肉(她点的,不是我的错,我没写过AO这么肉的),看接受程度吧,感觉会踩到很多人雷区,以及一篇e刀的段子我一直都好想丢上来啊hhhhh.

然后忙里偷闲和阡陌有一篇拉凯/烬e的联文,特殊世界观设定,架空现代吧,哎万一坑了呢.

如果要给自己评一个年度MVP的话我会选择这篇跨年贺的,写得还算满意,也花费挺多精力的,起码比遗迹守护者(不务正业)那篇多,2018的梦想是这个cp能多些人吃吧?也希望大家提意见,批判一下我_(:з)∠)_不过既然吃了这个拉郎就感觉已经不归路了,但我是个圈地自萌的人别人不吃我也不会强安利的,还要争取半年内把情蛊完结了(我真的后悔挖坑),嗯,就这样,希望新的一年每个人都过得幸福些,也能和更多小可爱扩列?谢谢大家——

2017.12.31.

栀获

 


December
31
2017
 
评论(37)
热度(327)
  1. 共7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栀获不修机 | Powered by LOFTER